中国现当代诗歌:传说的继续

古老的陶罐上
早有关于我们的传说
可你还不停地问
这是否值得
当然,火会在风中熄灭
山峰也会在黎明倒塌
融进殡葬夜色的河
爱的苦果
将在成熟时坠落
此时此地
只要有落日为我们加冕
随之而来的一切
又算得了什么
——那漫长的夜
辗转而沉默的时刻
夏天的阳光把街道切成两半。阴影下清凉如水,我跟着人群鱼贯而行。我突然改变主意,走到阳光暴晒的一边,孤单而骄傲,踩着自己的影子,满头大汗,直到浑身湿透。在目的地我买了根冰棍,犒劳自己。
我喜欢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闲逛。在成人的世界中有一种被忽略的安全感。只要不仰视,看到的都是胸以下的部分,不必为长得太丑的人难过,也不必为人间的喜怒哀乐分心。一旦卷入拥挤的人流,天空翳暗,密不透风,要奋力挣扎才能冲出重围。人小的好处是视角独特:镀镍门把上自己变形的脸,玻璃橱窗里的重重人影,被无数只脚踩踏的烟头,一张糖纸沿马路牙起落,自行车辐条上的阳光,公共汽车一闪一闪的尾灯……
最近,在新西兰北岛一座小镇的空中,早上的八点四十分左右,一辆家庭轿车疾驰而过,从车的后备箱中飘散出来一些花花绿绿的纸钞,当地人都聚集过来捡起这些“从天而降”的纸钞。镇上的一位居民说,纸钞大约总共有20,000新元,他捡起来差不多有3000新元。
没过多久,该车司机就开车回来寻找丢失的钞票,当地居民也非常配合地全都如数奉还,有人说:“你的还是你的`,我们只不过是把你飘洒出来的钱捡起来交给你而已。”
“你的还是你的”,一句简单的话语,一个小小的善举,不论在任何地方都会让人感到温暖。
毕竟,只有一个世界为我们准备了
成熟的夏天
我们却按成年人的规则
继续着孩子的游戏
不在乎倒在路旁的人
也不在乎搁浅的船
然而,造福于恋人的阳光
也在劳动者的脊背上
铺下漆黑而疲倦的夜晚
即使在约会的小路上
也会有仇人的目光
相遇时降落的冰霜
列车上的马致远
曲有源
没有小桥流水人家
也没有枯藤
老树昏鸦
那古道
早已成为铁道
而比瘦马还瘦的列车
却不管风从哪个方向来
夕阳是否
推迟西下
它都坚持
要把断肠人
从天涯
再送往天涯
(摇曳生香摘自《作家》)
迷 途
北 岛
沿着鸽子的哨音
我寻找着你
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
小路上
一颗迷途的蒲公英
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
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
我找到了你
那深不可测的眼睛
(未明石摘自青海人民出版社《有个地方你从未去过》一书)
迢遥的牧女的羊铃,
摇落了轻的树叶。
秋天的梦是轻的,
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恋。
于是我的梦静静地来了,
但却载着沉重的昔日。
哦,现在,我有一些寒冷,
一些寒冷,和一些忧郁。
秋雨在一流清冷的秋水池,
一颗憔悴的秋柳里,
一条怯懦的秋枝上,
一片将黄未黄的秋叶上,
听他亲亲切切喁喁唼唼,
私语三秋的情思情事,情语情节,
临了轻轻将他拂落在秋水秋波的秋晕里,一涡半转,
跟着秋流去。
这秋雨的私语,三秋的情思情事,情诗情节,
也掉落在秋水秋波的秋晕里,一涡半转,
跟着秋流去。